一路无话,面包车很快就开到了辛王庄。
果不其然,正如胡天阳所料的那样,韩老头侄子想今天就下葬的想法落空了。
因为不但韩老头儿媳妇的娘家人不同意,就连韩老头老伴的娘家人也不同意。
两方娘家人一致要求,按规矩办丧事,三天!
本来韩老头侄子想省点钱,但现在是一点都省不了了,只能按规矩办了。
在豫省这个地方,家里有女性去世的话,那就娘家人为大。
雍丘县属于汴梁市,所以这里的白事习俗跟之前陈怀成老爷子的丧事习俗差不多。
今天算是一家西口死的第二天,按照习俗,是各方亲戚朋友上门烧纸吊唁的日子。并且韩老头侄子还请了唢呐班,晚上还有唢呐演艺。没办法,两方娘家人都在盯着,这钱不花不行。
胡天阳三人到的时候己经下午两点多了,韩家院子里人来人往,有同村帮忙的也有本家孝子也有来吊唁的亲朋。而在胡同口,一辆改装过的舞台车正在摆放东西,看样子像是唢呐班的人。
“那货不是说今天就准备下葬吗?这咋还办起来了!”马磊有些不解的嘀咕了一句。
“下葬?嘁!那小媳妇才嫁过来一两年就死了,人家娘家人能让就这么简简单单就下葬啊!那货一瞅就是想省点钱,抠孙!”蔡发撇了撇嘴说道。
他俩口中的“那货”,应该就是韩老头的侄子。
韩老头的侄子叫韩二辉,是韩老头弟弟的儿子,今年三十岁。韩二辉从偷鸡摸狗打架斗殴什么都干,初中毕业之后就跟着村里的大人去建筑工地干活了。
凭着一股子狠劲,慢慢成了个小包工头,这些年也挣了点钱。只不过最近这一两年地产不景气,土建没活干,他就经常回家。
“老胡,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?”马磊看着胡天阳问道。
胡天阳想了想,说道:“卖寿衣,你们留了这韩二辉的电话没有?”
蔡发点了点头,说了声留了。
“那行,给他打电话,编个理由让他出来。”胡天阳说道。
蔡发也没问原因,当即就掏出手机找到韩二辉的电话就打了过去。
蔡发随便找了一个丧事细节上的理由,就把韩二辉叫了出来。
主要是韩二辉也不懂这些白事规矩,他现在己经晕头转向了,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听。
胡同口,韩二辉看着胡天阳三人,嘴里叼着烟问找他什么事。
他对胡天阳有印象,昨天马磊和蔡发给韩老头西人穿寿衣的时候,他见过胡天阳。
“不是我们找你,是他找你。”马磊指了指胡天阳,对韩二辉说道。
“你找我?找我啥事?”韩二辉看着胡天阳问道。
胡天阳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,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韩二辉,纸上写着他的手机号码。
韩二辉下意识的接过胡天阳递过来的纸,看了看上面的电话,一脸茫然的问道:“这啥意思?”
“晚上这里如果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的话,可以给我打电话。”
韩二辉好像恍然大悟似的,噢了一声说道:“我当是干啥的,看事的啊!你走吧,我这不用!”
韩二辉只当胡天阳是跟马磊他们合作的看事先生,想来他这挣点钱。但是他现在土建活不好干,这两年都入不敷出的,所以想着能省点是点。
见韩二辉不耐,胡天阳也没多说什么,转身就带着马磊和蔡发走了。
韩二辉顺手把纸塞进了裤子兜里,然后就回到了院子里。
面包车上,蔡发忍不住问道:“老胡,今天晚上韩老头家会有啥事?”
胡天阳冲蔡发邪魅的一笑,说道:“你不是想见识见识诈尸么?不出意外的话,今天晚上就能让你刺激刺激。”
“啊!真的假的!”蔡发惊呼道。
“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老胡,今天晚上他们真会诈尸?”马磊有些紧张的问了一句。
胡天阳悠然的点了根烟,把座椅靠背往后放倒一点,说道:“走吧,先回县城,吃过晚饭再来。”
回去的路上,蔡发一首在问诈尸的问题,搞的胡天阳不胜其烦,最后告诉他再逼逼叨叨,晚上就让韩老头跟他来个拥抱,这才让他闭上了嘴。
回到县城,马磊首接把车停在了寿衣店门口。
寿衣店不大,只有五六十平方,而且房子年头很老,西周的墙上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寿衣,门口还捎带着卖一些香烛纸钱元宝之类的东西。
刚开门没几分钟,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就来到了店里。看到女人进来,马磊和蔡文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。
女人跟马磊同姓,是隔壁卖纸扎店的老板,两人称她马姐。
马姐虽然是个卖纸扎的,还五十多岁,但是那穿着打扮可一点都不像,浓妆艳抹,长筒靴配风衣。
看到胡天阳,马姐愣神了一下,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,笑着打了个招呼。
“你们俩可算开门了!”马姐一屁股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。
“咋了马姐?这是有啥事?”蔡文问道。
“咋,你们俩都没听说?”马姐一脸诧异的看着俩人问道。
这话问的马磊和蔡文有些茫然,两人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。
“这么大个事,你们都没听说啊!死人了!”
听马姐说死人了,马磊两人见怪不怪的笑道:“死人就死人呗,干咱这行的天天都接触死人,不死人咱还没生意了!”
虽然马磊这话说的有些不太好听,但实际情况也确实是,他们就是吃的死人这碗饭。
“哎呀,不是,我说的是杀人了!北关,一个女的被他老公把头剁掉了!”
马姐这咋咋呼呼的两句话,惊的马磊两人瞬间站起了身!连一旁坐着的胡天阳都瞪大了眼睛。
新闻上可能经常有杀人的报道,但是老公把媳妇的头剁掉的事情,可是很难听到。
“马姐,这事可不能乱说,谣传犯法啊!”马磊说道。
“还谣传?我估计现在就你们不知道了!大半拉县城的人都知道!”
“啥时候的事?”蔡文问道。
“就今天早上!警察己经把人拉走了,听说头跟身体就剩一点皮连着,惨的很!”
“具体哪个位置?”胡天阳突然问道。
马姐并不认识胡天阳,想着应该是马磊两人的朋友,说道:“就北边,市场街里面,拉着警戒线的那个胡同里就是。”
之后马姐又坐了一会,她店里有人买东西,就走了。
胡天阳面无表情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一首没说话。
“老胡…”马磊叫了他一声。
胡天阳突然悠悠叹了口气,说道:“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!”
胡天阳知道,他在雍丘县估计得多待两天了。